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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前往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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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前往醫院

舒捷的話點到即止,他沒有打算繼續說下去。

他並不是故意要給□□扔下一個“鉤子”,只是突然意識到,他和□□始終是兩個人,他不能把自己的經歷生搬硬套到□□的身上。

這個孩子比他更孤獨,更可憐。

□□需要的不是從別人的故事裏獲取力量,他需要的是能夠發現生活還有希望的眼睛,不再讓心底滋生的絕望繼續蔓延。

“你的父親住在哪個醫院?”看到□□也吃完了午餐,舒捷說道:“我們現在過去。”

舒捷的問題讓□□十分糾結,可舒捷堅定的目光讓他避無可避。

“□□,很多數學題不止一種解法。”舒捷說道:“生活中的問題也是同樣的,我們作為你的老師,比你多了幾年的社會閱歷,也更了解社會機構的運轉,有的時候我們可以向外界求助,而不是靠逞強來度過難關。”

一直要強的□□緊繃的臉色有一秒的松動,可他立刻就恢覆了過來,從小到大他經歷了無數次的失望,他已經沒有辦法打開心扉,更不可能理所當然地接受別人的幫助。

畢竟連血脈相連的父母都拋棄了他,那麽毫無關系的外人又為什麽要幫他呢,這難道不會是一個更大的陰謀嗎?

□□不知道自己還能去相信誰,而且,他覺得自己也不配得到幫助。

“舒老師……”

“別說拒絕的話。”舒捷看出了□□想說什麽:“你直接告訴我,你的父親在哪裏住院就好。”

舒捷堅定的目光讓□□心裏發燙,渾身都不自在,但他能感覺出舒捷的決心,舒捷絕對不會因為他的抗拒而作罷。

更要命的是,舒捷的“好脾氣”,他冷靜、理智,不會因為一兩句話的口角就暴跳如雷,仿佛不會被情緒影響,有著事情盡在掌握的底氣。

對上舒捷的目光沒有幾秒鐘,□□就敗下陣來。

“第三人民醫院。”□□壓低了聲音。

“走吧,我們打車過去。”

他們吃飯的地方距離鳶祥市第三人民醫院有點遠,舒捷也不想在路上浪費時間,直接選擇打車,心裏想的卻是早知道今天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他就開車來了。

為了保持健康的身體和足夠的運動量,舒捷只有周三才會開車上班,除非碰上天氣不好的時候。

坐在出租車上,□□一言不發,偏著頭看著窗外遠去的風景,他不明白自己為什麽就對舒捷妥協了。

如果剛才與他吃午飯的人是劉森,他早就提著書包跑路了。

可對上舒捷的目光時,□□總覺得自己底氣不足。

出租車用了七分鐘的時間把他們送到了鳶祥市第三人民醫院的大門口,醫院永遠都是最忙碌的地方。

下了車,站在醫院的門口,□□的手緊緊攥著書包的帶子,一步都挪不動。

□□心裏還在掙紮,他不想把自己的傷口展現在別人眼前,如果讓舒捷去病房,就等於將他最大的軟肋暴露了。

舒捷沒有催促一動不動的□□,而是趁著這個機會與大腦裏的系統溝通:“系統,幫忙多挖點□□家的資料,這孩子的心結太重了,如果心結不解開,就算他一時振作起來了,也無法真正的走出來,遇到新的挫折就會讓他回到老路上去。”

“挖著呢。”系統說道:“我需要對所有的資料進行整合,請宿主稍安勿躁。”

躊躇了一陣後,□□還是硬著頭皮帶著舒捷往病房走去。

□□之前覺得從醫院大門到住院部三樓的距離太長,今天卻覺得這條路很漫長,每一步都是對他內心的煎熬。

□□不喜歡別人打聽他家裏的事情,畢竟有個酗酒還賭博成癮的爹又不是什麽值得炫耀的事情,糟糕的家庭環境經常讓他覺得無地自容,年幼時經歷的遺棄和毆打始終讓他覺得自己低人一等。

這條路明明很漫長,到了住院部的樓下,□□又不願意帶著舒捷坐電梯,而是走樓梯。

“到了。”

304號病房外,□□的眼神空洞而麻木,他帶著舒捷走了進去,前往靠窗的位置,他的父親就躺在病床上,還在輸液。

舒捷看向閉著眼睛靠在床上的中年男人,大約五十左右的年紀,一身病氣,哪怕閉著眼睛也能看得出是個脾氣不好的人。

“你父親是什麽時候病倒的?”真正見到了人了,舒捷的腦袋有一秒鐘的短路,他還是第一次碰到這樣的事情,不知道該怎麽處置,但他強迫自己鎮定下來,一邊絞盡腦汁地想問題,一邊向系統求助。

“統測前一天的晚上。”□□的聲音很小,一想起那天晚上發生的事情,□□就感覺心慌,明明恨父親恨得要命,可真正看到父親當著他的面倒下去後,□□還是慌了神。

在那一瞬間,無助的感覺席卷了他,仿佛整個人都被凍住了。

呆在手術室外的那一晚,是□□最無助的那一晚,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希不希望手術成功。

“對不起。”舒捷拍了拍□□的肩膀:“我們錯怪你了。”

□□一楞,他沒聽明白舒捷這句話是什麽意思:“舒老師?”

“統測的時候你提前交卷,今天上課也不夠專心。”舒捷誠懇地說道:“抱歉,我們只覺得你心不在焉,沒有意識到你背負著這麽沈重的負擔。”

舒捷眼神柔和地看著□□:“你是一個男子漢。”

□□沈默了好一會兒,用盡全力捏緊了拳頭,才沒有讓自己崩潰,他默默地將書包放到凳子上,然後端起盆子去醫院的水房打水,準備為躺在床上的父親擦身體。

趁著這個機會,舒捷算準時間給劉森打了一個電話,把□□家裏的情況都告訴了劉森。

等著劉森過來的時候,舒捷幫著□□給躺在床上的杜平翻身,擦身體,一邊問系統:“杜平還能恢覆嗎?”

“宿主,除非您使用人物卡,否則我無法了解他的具體情況。”

“那就對杜平使用人物卡。”舒捷當初為了應對張書衡專門多買了一套人物卡,看□□的情況,用一張在杜平身上也不算浪費,他不希望□□的人生因杜平而變得晦暗。

“收到。”

系統立刻用人物卡標記了杜平,很快就得到了杜平的生平信息,看過杜平的生平信息後,系統差點被氣炸。

“宿主,我們真的要管他嗎?這就是個人渣!”系統非常生氣:“打老婆、打孩子、酗酒、賭博!他現在中風倒下了,就是現世報,都是他活該!”

舒捷嘆了一口氣,問道:“你覺得他病倒了是活該,現世報,那□□呢?這個孩子又做錯了什麽?杜平只是躺在那裏,真正受苦的人是□□。”

“杜平的死活對我們而言毫無意義,可對□□來說不一樣。”舒捷說道:“杜平一天躺在這裏,□□就一天不能安心上學,更別提考大學的事情了。”

“可是根據我的掃描結果,這家夥就算醒過來,也會癱瘓。”系統說道:“照樣是□□的負擔。”

舒捷思考道:“系統商城裏有能讓人恢覆健康的商品嗎?我記得你說過,商城裏還有修仙世界的丹藥。”

“有是有,可是把積分浪費在這種人身上值得嗎?”系統很不情願舒捷把積分花在杜平身上:“這種家夥如果好起來,肯定還會用別的辦法折磨□□,給□□帶來新的負擔。這次如果不是因為他暈得快,差一點就被警察抓了,你想想看,如果他被警察抓了,□□的簡歷上就會留下汙點,如果那種事情發生了,□□未來的路就更狹窄了。”

“倒不如給他一顆毒藥,一勞永逸的解決問題。”系統說道:“這是經過運算的最優解。”

“不行。”舒捷立刻拒絕了,嚴肅地說道:“先不說這是違法的,再說我也沒有權力主宰別人的生死,更重要的是,這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它只會制造出更多、更嚴重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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